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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旋幾圈地球儀,讓世界地圖沿著軸心快轉,藍的、綠的、黃的,各種顏色的國界色塊便混雜成一團,海的水藍、東亞的黃、北美的紅、歐洲的淺青,互相滲透成一種光怪陸離的色彩流影,旋轉中的北半球顏色,太過錯綜複雜。唯有在這顆斜躺的圓的頂端維持著一小片區域的純粹顏色,第一次知道,這個地方有個頗美麗的名字,叫作Greenland。

 才想起這段記憶,便傳來機長的廣播:﹁目前高度三萬一千呎,我們正要進入格陵蘭的空域,在冰帽與海洋交界的區域,氣流將會不太穩定‧‧‧‧‧‧﹂,幾乎全滿的機艙裡,沒什麼不安的反應,一小時之後,北歐航空的七六七客機,已平穩降落在Kangerlussuaq的SFJ機場。

 ﹁欸!格陵蘭,世界最偏遠的角落,居然,跟巴黎、東京、紐約一樣,這麼輕易就到了。﹂帶點狂妄地這麼嘀咕。背包裡大老遠扛來的Lonely Planet,恐怕是用不上了。

 鋁皮搭建的機場大廳門外,陽光普照,天藍得不容一線雲絲,吸一口氣,閉上幾秒鐘的眼睛,然後回神。轉眼間卻發覺,方才把大廳哄得一團吵雜的乘客,連帶我在內,竟已不剩幾人。

 八月的最後一天,上午十一點整,曠野週遭的安靜,跟輕盪的七度C微風,一樣冰涼。十分鐘前的狂妄,當下便得到了懲罰。

那是怎樣的一種無限孤寂呢?機場鐵皮屋的玻璃門外,開天闊地得望不見一間宅子、一縷人煙,鐵皮屋的玻璃門內,行李輸送帶正好位在方形空間的一邊,窄小的航空公司櫃臺無人看管,冰冰涼涼的黑色橡膠、白色貼皮桌臺、不鏽鋼的白鐵質感,老實不客氣地說明著這座機場的使用標準:能運作就好。旅客在最短的時間裡散去,就像對著冰寒的空氣吐納一口體熱,剎時間的凝結霧只能持續個幾秒鐘一樣,周遭可是一點也不留情。

初抵格陵蘭的興奮之情,就如這口吐納的氣,很快便稀釋到天開地闊的孤寂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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