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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張看過無數次、卻也放棄無數次的預定行程表拿出來,怎麼瞧都還是覺得離奇得可以,受命為我建議安排行程的這個「專家」(格陵蘭旅遊局的行銷經理),似乎自始至終都認為這短短一張紙的條列內容,便足以讓我在這世界邊緣順利旅行。這張稱作為itinerary的紙上只記註了幾月幾號抵達哪個地方,以及某一段看不太懂的ferry渡輪,除此之外,沒有旅館、沒有聯絡人、沒有任何進一步細節。直到我離開法國飛向格陵蘭的前一刻,我都還期盼著旅館櫃臺會送來一份剛收到的詳細行程資料。

其實,在從哥本哈根飛往格陵蘭的班機上,我已經遇到了這位幫我規劃行程的「專家」Michael。早在我最一通電話試圖聯絡更近一步的格陵蘭旅行細節之時,得到唯一可堪依靠的答案便是Michael會在這段航程與我同行,當時的我沒有進一步追問的餘地,前段的法國羅亞爾河旅行已全然就緒,只能放心把格陵蘭旅行交給這句話裡所隱含的可能承諾飛行,期待著在登機飛往白色格陵蘭前一刻有人會交給我一袋裝的滿滿的資料袋(每個國家的觀光單位都是這麼做以表示專業和重視的,畢竟記者,是他們成本最低、效益最高的行銷工具)。

飛行到莫約三分之一航程之際,載客七、八成滿的客艙裡這位Michael先生熟練地挪駕到我的位子旁坐下來,納悶地問他是如何篤定認出我來,他用一副不太在乎的表情這樣說:「這班飛機上認出一個亞洲人,並不怎麼困難,剛才再登機口我就看到你了。」當下,真有一絲不知該怎麼回答的奇怪尷尬,「喔!」當下只能找出這個字眼,然後擠出一個同意且欣賞的眼神回應給他。心裡這麼想著,這趟旅程全操在他手裡。

Michael兩手空空座到我旁邊來,伸出手來個禮貌性的寒暄,我卻開始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期待中的那封資料袋,似乎並沒有出現在視線所及的地方。寒暄話說完之後的Michael出現了不知該說什麼的短暫沈默,一副好像只是來跟我禮貌性見一面的樣子,情況,好像不該只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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