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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深具現代文明的賓士汽車、筆直大道到千年絲毫不變的土石城牆、曲折窄巷,相距多遠的距離?阿拉伯人發明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教人進入奇幻世界的祕密,同時,阿拉伯人也發明了遠離時間軌跡的舊城,留給旅人親眼看見故事書裡的一千零一夜。
幾本西方世界極具權威性的旅遊書裡都一致這樣立論:摩洛哥擁有阿拉伯世界保存最完好的舊城樣貌。可是,這還不夠神奇,摩洛哥的城市並非靠拒絕外來文明來換取樣貌的亙古,只要步出稱作﹁梅迪那﹂(Medina)的舊城區,不需要太遙遠的距離,便會來到綠蔭夾道、櫥窗光鮮的現代化城區,在這裡,只要將金融卡插進自動櫃員機,便可以跨國提領戶頭的存款。
不只是旅人,城市的居民每天也經歷著同樣的生活經驗,而且視為理所當然。
作家Abou Zar El Fassi曾經為一座完美的城市立下標準,堅實的城牆,是五個必要條件之一。摩洛哥每一座擁有完好舊城的城市,都配備著今日依舊強固的厚牆、城門。
走進開向任何一道城門,就意味著進入好幾百年前即已定調的空間、步調、作息。人們的步伐踩著窄小、蜿蜒如迷宮般的巷道前進,烤麵餅小鋪子隔壁是專賣醃漬橄欖的彩色小天地,鞋匠對門是甜食小販的活動攤子,擺滿衣袋帶五顏六色粉末的香料鋪子,撇著八字鬍的老闆眼睛大大卻無神地瞪著來來往往的街路,順著摩洛哥尖帽袍子底下的人潮再往前走,應該就是﹁素可﹂(Souk),鮮貨市集。
幾條巷弄匯集之處,有稍微開敞一些的空間和陽光,小販,便聚集成市,一捆捆紮好的薄荷葉,是摩洛哥新鮮薄荷茶的沖泡配方,肉販宰好的羊、牛,懸空吊掛在鋪子旁的鐵勾上;幾聲吆喝傳來要人們讓路,原來是摩洛哥賓士﹁騾子﹂,踱著沈重的腳步要打這兒經過。
隨處轉個彎進到更深的巷弄,不過十步的距離,嘈雜沒了、人聲和顏色也沒了,如電影剪接般的快速轉場,巷弄褪成原始質地的素簡,灰泥斑駁、石板裸露,一扇扇窄小小的方門,表示著一戶戶人家的棲所,胡亂轉了幾個彎,窄巷裡的高牆上釘了個籃筐,一群孩子正在胡亂玩著皮球投籃的遊戲。
這不是哪一座城市才有的特色景觀,舊城風景,是一種普遍存在摩洛哥城市的步伐,旅者的腳步,自然也能輕易遊走於時光落差數百年的兩端,從阿拉伯世界習以為常的擁擠角度,近距離觀察北非東隅的摩洛哥,一千零一夜裡才有的真實與迷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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